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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苦杏仁

来源: 北部文学城 时间:2021-07-08

作者:鲁晓松

 

对于没有取暖设备的南方而言,乍冷还寒的初春虽没有冬季刺骨的冷,却也还残存着一丝冬弥留下来的寒意。

周五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奶奶身体年后一直抱恙,近日有些加重……心急如焚的我下班后就奔往高铁站一路向南。曾经往返家乡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绿皮车,遇到逢年过节侥幸能买到硬座也都不觉得时间那么久,而今天带着一颗焦急的心即使是坐在舒适飞驰着的高铁上仍觉得不够快。坐在平稳飞驰的高铁上,凝视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建筑,我的思绪也飘回到三十多年前……

童年的记忆多是在奶奶的庇护下,那时候村里又偏僻又迷信,我四五岁时,村里很多孩子得了重感冒,由于卫生条件和治疗水平有限,有孩子不幸夭折,于是村里流行出瘟疫的谣言,恰巧我也感冒发烧,连日咳嗽不止。吃药打针无济于事,日发严重有时咳出血来。父母焦急万分却也无济于事。村里的族长竟听信谣言,说服父母对我放弃治疗与人隔离。我只记得四面冰冷的墙和我撕心裂肺的哭嚎,那种与世隔绝的黑暗让我觉得死亡的逼近,年幼的我在高烧的哭喊中昏沉睡去,只记得醒来在奶奶的怀里,只记得她脸上一道渗血的鞭痕。也许就是这道痕救了年幼的我。

那时没人理睬奶奶,觉得她居然舍身救瘟神定遭不幸,奶奶抱着我睡在厢房的灶屋里。她把灶火烧的旺旺的,放上那只因常年使用而厚黑的平底锅。当锅烧热时,奶奶便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小瓶香油,很金贵的从里面倒出一些。她从自家当年杏树留的杏核中砸三五个杏仁,去掉那苦杏仁尖端,将杏仁放在平底锅下的灶延上,等待烤熟。奶奶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灵巧的磕碎一只新下的鸡蛋,洒在那刚刚烧热的香油上。转眼间鸡蛋的液体就形成了定型,发出诱人的吱啦吱啦的响声。奶奶就将鸡蛋翻过来,鸡蛋金黄的一面就呈现出来,鸡蛋周围有一圈苏黄的焦儿。奶奶用铲子在鸡蛋上划一个十字,方便我咬食。鸡蛋两面都金黄了,奶奶会熟练的在锅里惦几下,然后盛在碗里递给我,说“快,趁热吃了,就好喽!”然后将烤熟的杏仁在手里飞快的搓一下,去掉一些杏仁皮,放在一边供我边吃鸡蛋边吃杏仁。我顾不得自己生病的痛,只记得那美美的滋味。

我在奶奶的精心照料下,不久就痊愈了,奶奶说以后就取名叫“晓松”吧!奶奶没上过学没读过一天的书,但日后我深知这名字寄托了奶奶对我太多的期许。

多年过去了,离开家上学工作,再感冒咳嗦就直接各种各样见效快方便的西药片,再也没有在奶奶身边吃香油煎蛋配苦杏仁的日子了。 我在外地结婚生子,奶奶总是放心不下我,絮絮叨叨的将这个秘方口述给我的她,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照顾我。但是缺少了那红彤彤的炉火、新下的农家鸡蛋、当年熟的杏仁,总是吃不出那美滋滋记忆中的味道。

一声报站打破了我的回忆,一路奔波,下了高铁倒火车,换成大巴到村口,风尘仆仆扎进奶奶家的老院子,大爷、大妈、我爸妈还有几个姑姑在屋里屋外交谈着,我顾不得跟他们打声招呼一头扑进屋子里,骨瘦如柴的奶奶蜷缩在床头,厚厚的被子压在她那小巧的身体上,灰白的头发凌乱的翘起来,干瘪的双腮连同紧闭着的双眼一同深深的凹陷下去,一道道如沟壑般的皱纹爬满了奶奶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历经岁月的磨那道浅浅的痕仍然清晰可见。

我想叫一声:奶奶,我回来了!可是嗓子像坠了千斤的重物不能出声,愣愣的站在床头眼泪不听话的簌簌落下,还是大妈走到跟前低声附在奶奶耳边说:你孙子晓松回来看你了!

奶奶努力挣扎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睛微微的开启了一道缝,像是在寻找着我。我终于叫了声“奶奶!”顺势把手伸进被子里,紧紧的握住了那干枯僵直的手。那手也反来握了握我。

我在心里默念:奶奶,别怕我回来了!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也许上天听见了我的祷告,也许是奶奶吉人自有天相!多日不食的奶奶,竟开始喝了些稀饭,两日的守候与陪伴,奶奶竟有所好转,一家人总算长出一口气。爷爷的脸上也不再那么凝重。

周日晚上,顶着乌黑熊猫眼的我又不舍的踏上了归途,奶奶没说一句话,望向我的眼里我读出了她的心里话,一份孝心一份亲情在南方,一份责任一份担当在北方!

 (作者鲁晓松是辽宁省锦州监狱民警)

 

 

司法部犯罪与改造研究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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