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土
文/郭秀云(陕西)
树叶黄了,悠然飘落大地。人老了,迫切希望返回故里。我终于触摸到了“叶落归根”这句话的就里。
夫的老家在终南山下一个小村庄里,老屋有三间上房,两间厦房,是砖木土坯结构。自从爷婆们相继去世,三十多年来无人居住,整日关门闭窗,缺少生气,树籽飘落房顶,长出了树枝,又顶散了瓦片,风吹雨淋,几经破损,几次修葺,终因地基下陷而彻底倒塌。公婆两人八十上下,婆婆瘫痪在床却常常念叨想回故里,见见乡亲。为满足这一愿望,建房事在必行。于是找建筑队、购材料,设计样式、装修内饰等紧锣密鼓行动起来。终于在麦黄季节,仿照城市住房格局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新房建好了,日常生活用品配备一应俱全。国庆节后一个阳光明艳的日子,亲戚齐聚相送,七八辆车随行,回到了多年未居住的家乡。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过去只是清明节和过忙罢会的日子回趟老家,且是当天往返,乡党见面只是打个招呼,简单问候。这次说要住上十天半月,乡亲们的热情超乎意料。拄着拐杖、弯着身躯的五婆、六婆,门中的叔表侄兄,前来看望闲聊。他们的媳妇们,你提来一小袋子玉米糁和新收的黄豆,她端来一碗酸浆水菜或送来一把把新摘得鲜嫩嫩的菠菜、小青菜和香葱,院子里彩琴嬢孃端来一盘新出锅的散发着麦香的馒头。我是外地人,对回长安老家,本没有太多的兴奋,只是有点新奇罢了。看到公公、婆婆及丈夫的喜悦神情和兴奋的样子,一时间想起了贺知章的诗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真正理解了他们痴迷乡音,难舍故土的情结。
夜晚,鸡上了架,狗趴了窝,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关门闭户早早地睡了。山村黑得早,也出奇地静寂。没有城区里街道上到处弥漫的噪音,和那建筑工地无休无止的机器轰鸣,只有窗外墙根处蟋蟀欢快地吟唱,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我不想看电视,也不想看书,躺在新铺就的床上碾转反侧,没有一丝睡意。窗外泛着白光的夜空里,伸张着几片黑黢黢的梧桐叶和杏树枝条,它们不摇不晃地成了静物。忽而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秦腔,那是几个夜行人唱着自己乐的。那女声的婉转凄美,男声的悲壮苍凉,在这安逸静谧的夜间听起来是那么的撩动人心。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远古的世外桃源。
清晨起来,挎着相机在村庄和田野里随意闲转。村子里不少人家盖起了两层、三层楼房,这家东墙上挂着一串串黄亮亮的玉米棒,那家西墙上爬着的瓜蔓上了二楼,尺把长的丝瓜、青嫩的佛手瓜高高悬挂着。村头菜地里绿油油的青菜,鲜红的辣椒,紫色的茄子,水灵灵的香葱、韭菜,赭黄色的南瓜等菜蔬品种多样,新鲜诱人。村边一湾水库,波光粼粼,周围红砖白顶琉璃瓦的楼房、翠绿色的树木倒影在水中微微颤动,平添了几分美色。
漫步田野里,空气格外清新,机器收割后玉米的甜香和着青草泥土的气息四处弥漫,我肺部毫无顾忌地深度吸纳,很惬意,很舒服。地上一丛丛茅草由绿变黄、变白,伸展一片片白色的草穗自由地起伏飘舞;那一角,蜿蜒的青藤匍匐生长,不知穿越多少年代,犹如放置已久的古画;还有那叫不出名的灌木杂草,交织成赤橙黄绿青蓝紫,一片色彩斑斓,犹如一幅绝佳的秋意图。
向南远眺,青苍的终南山逶迤如屏障,峭壁悬崖伴着奇谲秀峰,山峦叠影。白云飘浮在蓝天与青山间,原生态的景致是这么绮丽,这样美妙。红墙白顶的村舍、清幽碧蓝的水库、黄红绿相交的庄稼、果蔬、茅草,平凡的山村,有山有水有美意,有情有义有乡音,自己常年生活在在城区,乍一置身此间,被这里的人,这里的水,这里的山所吸引,身心与自然融合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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