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浮萍
我家的屋后有两汪荷塘,一汪称作东荷塘,自然另一汪称为西荷塘了。东荷塘与西荷塘的形状,大小都差不多,不同的是西荷塘的浮萍瘦小,泛着红,有种无精打彩的样子,而东荷塘的浮萍比较肥硕,泛着青绿,微风一吹,好似带着些许的微笑,看着就讨人喜欢。村里打浮萍回家作猪草的娃们,自然光顾东荷塘的时候要多些,偶尔也到西荷塘去捞些瘦小的浮萍回家。
荷塘呈不规则的长方条,与汉江大堤平行。站在汉江大堤的很高处,你看到两洼荷塘时,自然会有汉江大堤的堤身取材于荷塘的联想。有了汉江大堤,才有荷塘,或者说有了荷塘,才成就了汉江大堤。你根本说不清是先有大堤,还是先有荷塘的这一烦人的哲学问题。
当然,这原本没有汉江大堤,也自然没有荷塘。只是为了征服汉江给两岸带来的水患,民众才修筑起了汉江大堤。在筑堤的过程中,就地取土留下了无数处低洼的水坑。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家村后的那两洼水坑,慢慢长出了浮萍,水草等一些不知名的水生动、植物。后来,不知是哪位好事者随手丢下几只藕节,某个月色的夜晚或阳光初照的清晨水面竟然冒出了尖尖的荷,又不知过了多少春夏,水坑就挤满了高低不平,绿绿葱葱的荷叶了,偶尔会有娃们下到水塘摘几棵荷叶回家给老妈妈用来密封咸菜坛子,或采摘几枝莲蓬供弟弟妹妹们分享、品尝,为了说清娃们嬉戏在哪里,从此,村里的老妈妈们给那两洼低洼的水塘取了名字:东荷塘与西荷塘。
在农村,似乎有水的地方,都会有浮萍,没有人刻意去播种与栽培,但只要一遇下雨天,浮萍就会随风、随雨成积的细小涓流,飘流到任何低洼,能够存水的地方,到了哪里,浮萍都会充分吸收水份、充分享受阳光,不断地繁殖,拼命地生长,即使在污秽的臭水坑,都会泛出碧绿,都会展示生命的完美。似乎哪里有水,哪里就是浮萍的家;哪里有了浮萍的家,哪里都能快乐地生长。显然,浮萍先于荷在荷塘安了家是不可置疑的事实,但村里的老妈妈们并没有以浮萍来命名那两洼水塘。
生长在荷塘的浮萍应算幸运,因为夏季的荷叶能够为它们遮掩阳光的暴晒,长得自然青绿,诱人,但没有人会知道浮萍是天然的清洁工,为荷塘清洁水体,让荷才得以健康地向上生长。每年年底,生产队里的社员们会将荷塘的水抽干,那些浮萍自然不会一粒粒地惊吓得魂飞体散。娃们都喜欢看大人在西荷塘收获鱼虾,采挖莲菜,很少有聚集在东荷塘的。因为,不知什么原因,西荷塘的鱼又肥又大,西荷塘的莲也是又粗又白,而东荷塘的莲不断细小,而且还长着很多桔红色的花纹结,似乎给人天然地缺少营养的感觉,但也能体现出生命的顽强。东荷塘每年收获的都是些小鱼小虾。这是否与西荷塘的浮萍长得旺盛有关呢?没有科学家去考证过,我也没有去研究它,人们收获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去想这么多。而我坚信,年初同样放养的鱼苗,东荷塘的鱼会有选择地沿着连通两洼荷塘的水管,或乘着夏季的豪雨飞到西荷塘去享受葱绿的浮萍了。这之间必然会有在某种联系或道理。
我很喜欢浮萍,近乎钟爱。但诗人们对浮萍往往是持不屑一顾的态度,甚至近乎鄙薄。是因为浮萍没有荷那得以炫耀的绿伞,还是没有那娇艳的荷花和硕果饱满的莲蓬呢?还只是因为它微弱之躯不足以引起诗人的注意,难以让人产生激情或灵感。可我曾在荷塘,细致地看过这小小的草儿,就那么三两片小小的绿叶,相形之下,几缕细若游丝的细根,就构成了生命的辉煌。任由风吹、雨急、浪涌将它推来翻去,纵然是随波逐流,任凭腥风血雨之捉弄,但我自始分得清浊流与清水,在游荡的生存环境下,细若游丝的根系积极地汲取着养分,营造出小伞般的叶绿,或碧绿,或发红,给农家娃娃无际的希望与满足。
荷塘宽宽的荷叶轻盈柔美,注定也是诗人痴狂的波澜。掠过情感的肆虐不再坚守那份执着。曾经漂泊,曾经秀绿,这就是处处荷塘处处碧绿的浮萍。浮萍热爱生命,很秀葱绿,常怀点缀水的世界与水的梦境之绮逦,更有落泊污秽而无悔恨的情素。虽不能凭弱小之躯改变生活的环境,对生的渴望永无止境;虽无力去绽放一朵鲜艳的小花与荷花相媲美,也不能结一粒硕大果实与莲蓬一争高下。只是默默地、极努力地秀出那一叶绿,一代又一代生命不息,繁衍无止。
让人不解的是,好像这“浮”势必多与“轻薄”,“浮漂”一类相联想。因此,除非是打猪草的娃们,玩弄文墨之人一般都不会喜欢浮萍。浮萍与荷生长在同样的环境,这不有人发出了“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溢美,显然这是赋予荷的,而不是浮萍。
细下心来,掩去私欲与杂念,浮萍让你联想到很多独特的品性:
从不责怪出身的低微,从没谩怨环境的恶劣,给一汪水,成就一片碧绿。
从来都不排斥同伴,同呼吸,共命运,相互支撑,相互依托,只为满塘的碧绿,没有先后,没有尊鄙,更没有相互的扼杀与毒害。
从不选择自我的展示,溶入一团,分不清我,分不清你,相聚在一起,共同分享水份,享有阳光。
我独爱浮萍具有“浮于污浊而自洁,逐细波而不落俗”的高尚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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