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时,算命先生对我说,你能考上大学,但是不理想。于是,我就真的在一所不理想的大学里混了个不理想的文凭。
十八岁时,算命先生对我说,你的婚姻不如意,你是孤苦伶仃命。于是,我就孤苦地生活着,生活在伶仃里。
十八岁时,算命先生对我说,你的寿命很短,不会超过六十岁。这在当时我可是一笑了之的,那个时候,六十岁,对我来说,太遥远。
但是,我却于不知不觉中开始了打点,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我离它越来越近了,伸手可及。到那个时候,我该是以何种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的呢?这个问题,于我,似乎更带有迷离的色彩,是我向它走近,还是它向我走来?有时我也怀疑,心善如水的我,总不会脆弱到连六十一岁的日子都没有资格享受吧?
然而,命运却按照算命先生的那张开光了的嘴规范着我的人生。我不信命,但在一个又一个的预言成谶之后,我不得不越来越唯心了,我不幸福地生活在充满幸福的世界上,显得那样格格不入,惴惴不安。
也许那一天,真会如约而至?那一天到来时,我会很平静地撒手人寰吗?好像不会,我有太多太多的牵挂。
首先是儿子,到那时,他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会因我的离去而依然憧憬着蓝天白云依然风流倜傥地继续着他的好心情吗?我一手牵大了的他,一旦失去了牵他的那双手,他会不会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我是那样的爱他,宠他,心疼他,我会舍得扔下他,带着牵挂步入天堂(也许是地狱)吗?
那含辛茹苦育我成人的老父老母,他们即使一天看不到我都会魂不守舍。尽管我不是很优秀,而他们却因我而自豪——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乖巧可爱,永远是依人的小鸟。试想,天生孝顺的我,不但没有力量在我六十岁以后给他们带来晚景的幸福,却要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平添在他们未来的日子里,让他们整日面对我的遗像而垂泪伤悲,我该是多么地不孝!
那些相亲相爱的亲人们,平素里,我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带给他们欢欣雀跃,一旦我不再健在,该相聚的日子里,没有了我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没有了我亲手烹调的佳肴,他们会不会面对那空着的位置而黯然神伤?他们……会习惯没有我的日子吗?
还有那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包括那些眷恋着我和我眷恋着的兄弟姐妹,长辈,恩师,同学,同事,文友,诵友,尽管我在的日子和我不在的日子他们依然忙碌着自己的生活,但我想,他们会想我,他们会因为我的离去而顿感失落,并扼腕叹息“白瞎了王红玉这个人了”,会这样吗?
我不在的日子,和我在的日子,肯定会有所不同。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会牵挂着我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过得好与不好,但我知道,我在另一个世界里会永远牵挂着大家阳光下的一切美好。
我于我很重要,于别人并不重要,我会成为历史,而历史上,却找不到我的痕迹。
没我的日子,一切还会照旧,照旧的。
王红玉,1966年生于黑龙江省肇源县新站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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