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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阿爹

来源: 北部文学城 时间:2021-07-01

作者简介:周林红,一个爱好文学的家庭主妇,平时爱好阅读,旅游。

 

 

     四月,花开花落,花事正浓。

     若无思念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光。

     每年这个节点,天气总是忽冷忽热阴晴不定,或许这更能衬托清明时节的悲凉气氛吧。

 

    走在乡村的田野里,那连绵不断的油菜花开得正旺,形成了一片金黄色的花海,微风轻拂,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成为很多人追逐向往的风景。可对于农村长大的我来说,一点都不惊艳,只会把它当作一个季节的产物,镌刻着淡淡的忧伤和浓浓的思念,告诉我春天来了。

 

   是的,春天来了,我也来了,又来看你了——我亲爱的阿爹。

   四年前一个初冬的午夜,您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离开我孤身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永远,远到我今生都到不了。

    

    虽然我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临,但当被电话告知您因重度脑中风不省人事的时候,还是被吓得惊恐万状心慌不已,以至于一下子找不见回家的路。

 

     同事帮我叫了辆出租,一路跌跌撞撞的进了家门,看见躺在床上已陷入重度昏迷的您只有呼气没有了吸气,顿时心如刀绞,叫了声“阿爹,我来了……”已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握着您尚有余温的手,眼泪滑过脸庞滴在您的手上,竟然看到两行泪水从您的眼角缓缓流下,倾刻间心痛到窒息,我的阿爹还能听到女儿的呼唤。

 

    于是,一边用纸巾帮您擦拭眼泪,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些苍白无力的安慰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希望奇迹能发生。

 

     但病魔还是毫不留情的把您给带走了,生命的时钟定格在2015年11月27日午夜,您摆脱了病痛的纠缠,走完了极其平淡苍凉的一生,享年74岁。

      

    眼睁睁地看着您在我面前咽下了很后一口气,我却无能为力,那种悲哀只有经历过“死别”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在清理遗物的时候,发现您生前住院时我给您买的一套加厚棉毛衫裤,全新的还没拆封,禁不住心头一酸,往事涌上心头。

 

    那是次意外事故。不知道当时您从哪里弄来的许多废旧木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劈柴刀,走路都不太稳的您一刀下去就把自己的食指剁了一节。当我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看到包裹着手指的毛巾已被鲜血渗透,既生气又心疼。“

 

    我想帮你准备点柴火,过完年你不是要翻修一下老房子嘛,煤炉灶头都用得着的”,没等我开口埋怨,您就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把我原本还想数落您的一大堆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口咽了回去,背转身,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我没想到我无意间说的话您都记在心里了。我又何尝不明白,您一个人呆在家的孤单和落寞,总想找点力所能及的事做做,证明自己仍然老有所用,不想成为子女的累赘。而结果常常事与愿违帮了倒忙,还要承受子女的责备,于是,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那次幸亏医院送的及时,那节手指给接上了,否则,我真的会后悔死。

 

   有一种情结叫作——身在外却时刻提心吊胆。您不知道吧,晚上睡觉我从来不敢关手机,生怕有什么闪失。

      人至中年,您便患上了高血压肝硬化等慢性疾病,在长达二十多年的病程中,我备好了所有的药,可您总是不以为然,自我感觉良好时便自行停药,导致血压不稳多次引发脑梗而入院治疗,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对于病情的不可逆转性,我们也束手无策。

 

    只有不厌其烦的叮嘱你按时服药,不要随便出门,并强行让您把酒戒掉。表面上您唯唯诺诺的附和,背地里却偷着喝,记得有一次酒瘾犯了,居然把自己给灌醉,摔倒在客厅的地砖上,因没人发现,躺了足足一个下午起不来,把早出晚归打工回来的妹子吓得嚎啕大哭,以为出事了,还好,虚惊一场。

 

    诸如此类事件,虽然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惊吓无数次,但我还是习惯了有您把守家门带来的温暖和安心;习惯了您倚在窗口等待我们归来的着急神情;习惯了您颤颤巍巍的身影在家中来回挪动;习惯了您絮絮叨叨的诉说着过往。因为这一切都是您给我的家的感觉。

 

   晚年的您由于小脑萎缩,身体的平衡性越来越差,记忆力衰退,我买了许多代步工具,您都闲置在家里忘了用,步履蹒跚的您出门后经常被好心的路人扶着回家。每每想到这里,心里总是酸楚无比,阿爹啊,您可知道,放下工作我陪不起您啊!

 

      幼年丧母、中年丧偶、晚年孤独,一辈子在贫困线上挣扎,没见过大世面,便是您一生的写照。瘦弱的身材、满头的白发、饱经风霜的脸颊,则是您刻在我心灵深处抹不去的记忆。虽然一生清贫,却自始至终正直善良、无欲无求,这是您留给我的很深印象。

 

 

   从小到大,我都没听到过您一句责怪的话,在选择婚姻的道路上,我却一意孤行,没能遵从您的意愿,这是您很大的遗憾。

 

    多少个夜不能寐的晚上,总是想起您临走时眼角流下的两行泪水,我知道那泪水中包含着太多的不舍和牵挂。您总是担心我过得好不好,阿爹,这些年我过得不好也不坏,许多的困难和委屈咬咬牙就撑了过去。值得欣慰的是我辛苦拉扯大的娃儿、您疼爱的外孙去年九月应征入伍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学生军人。

 

     曾经那个爱玩爱闹的淘气鬼长大了、长高了、也懂事了。穿上军装的模样可神气啦。部队是个锻炼身体、磨练意志,雕琢人品的大熔炉,虽然很累很辛苦,某些画面常常让我心疼得不能自已,但从长远利益考虑,为了能让他更快更好的成长起来,成为一名刚中带柔的军营男子汉,我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未来的我有咱兵哥哥护着,阿爹大可放心啦。

 

     豆蔻年华缺失的母爱,折断了我梦想的翅膀,让原本多愁善感的我变得孤僻又自卑,笔尖流淌出来的文字总是带着伤感和忧郁,和周围美好、欢乐、详和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我从没丢掉过我的善良和真诚。

 

     余生,我愿竭尽我所能及之事,帮助那些比我苦、比我难的人,让他们能够感受到这世间的温柔和美丽。 

  

      四月,思念成疾,落笔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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