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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虎|我的原乡意识在作怪

来源: 北部文学城 时间:2021-06-25

作家赵本夫说:“一个作家能走多远,取得多大文学成就,决定因素不是技巧,而是精神的高度。因为技巧可以共享、通用,而精神只能属于个人。这里所说的精神,包括思想、品行、素养、情怀、追求和价值观等。而随笔杂文无疑更需要精神的支撑。”我就靠这“精神的支撑”,来重复着如梭罗所言的:“很后一位哲人不得不重复*一位哲人所说的一切。” 我不仅仅走马观花地描摹一番故乡自然风光的美,感叹一番故乡风土人情的趣味,而是带着独有的敏锐和思想,深入到故乡这些地域文化里。于是,我的观察和感受便不一样了。多了细微的观察,多了比较的视野,多了体味的复杂,多了激情和责任心。能使我满腔热情地拥抱现实,以真诚的心灵 去审视生活,以理性的尺度去透视现象。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贴近山水、贴近家乡、贴近心灵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山水呈情,朔气凝华,绚彩流年。望荒原内外,千峦竞秀;黄河上下,万杏争嫣。八宝松涛,风光掠影,陡壁危崖涧水潺。凭游处,醉卧枫林晚,梦驻南山。

横生墨圣诗仙,写诗赋、新城锦绣川。聚文人骚客,挥扬智慧;达官贵胄,谱就情篇。把酒填词,笑谈今古,方寸心藏天地宽。能何作?看霞光溢彩,天上人间。

这是我作的《沁园春 • 故乡》的词,表达了行走故乡的心情。“云烟绵联,足为其态也;水之迢迢,足为其情也;春之盎然,足为其和也;秋之明洁,足为其格也;风樯阵马,足为其勇也;瓦棺篆鼎,足为其古也;时花美女,足为其色也……”这就是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根原所在。可见“足”在故乡的“行走和停顿”是何其的重要。至此,我明白,一个生我养我的地方,除了给人庞大的宏观印象外,在具体的每一座山、每一条路、每一座院落、每一个人,以及他们之间的组合,都存在着细微的脉络。而且“有血有肉”,体现着独特的精、气、神。如同我们人自身一样,一个自然健康的人体,其肌肉、骨胳、皮肤必然是自然和谐的有机组合,体现出各自不同的精神和气质。

 

 

  故乡啊,我的母亲,我用我的笔墨,

  强健我的灵魂,报答您恩情。

若再有人问我:什么地方是你很喜欢、向往、留恋的?我肯定毫不忧郁地回答:故乡!因为,故乡是生我、养我、育我、举我,让我温馨的地方。而且,我在这里生活、工作、写作。我的中短篇小说集《精神栖居的家园》《巴燕戎的故事》,散文集《遗忘在田间的犁铧》、长篇报告文学《嗨!化隆人》、长篇小说《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长篇散文随笔《化隆行旅》《敞开着的窗户》,评论集《凝望仁慈上帝的窗户》以及大量的诗、评论等等都与“故乡”有关。还有,目前拟写的《财政人辞典》《家谱》等长篇小说和创办的双月刊《荒原春》,都与故乡有关。这大概是我的“原乡意识”在作怪。其实,古今中外许多作家都有自己的“原乡”:福克纳称其故乡为邮票样大小的地方,他终身写之不尽;马尔克斯的马孔多镇虽属于虚拟,却与他在哥伦亚的记忆关系密切;肖洛霍夫的顿河;鲁迅的鲁镇及其未庄;沈从文的湘西;张爱玲的老上海及其老宅子;贾平凹的商州;陈忠实的白鹿原;铁凝的平原笨花村;莫言的高密东北乡;王安忆的小鲍庄与上海滩两地;阎连科的耙耧山脉等等,就连调离青海到青岛的杨志军,他的成名之作《藏獒》也是以生他、养他的“故乡”青海作“蓝本”的……

 

 

这样的事例,比比皆是,枚不胜举。因此,我在写作时,我把自己放回到故乡的感恩中。用真实和笔触表现生活,表现自我。这就是我所谓的“我的故乡文体”。“我的故乡文体”是什么呢?具体地说,是指我个人作品的格调、气派、形态、风格等等,它是我的个性、情感、思想以及审美趣味的综合体现,也是特定时代、社会、文化以及文学思潮的曲折反映。我也知道,“立身须谨重,文章须放荡”,没有曲折委婉的笔触,写出的文章会失于平淡;没有故乡生活经历作底蕴,写出的文章没有趣味;没有故乡的人和物,我就缺了主心骨……有人说,“刻薄人善做文章”。这话不假,但我决不是刻薄之人,我也不善做文章。我只不过以自己的那点爱心和执著,保持着这点爱好,就像一首飘荡在夜空的歌谣,使孤苦无依的我,获得心灵的慰藉。这是我的原乡意识,就像我前面列举的福克纳,他的故乡,因为小而凝固得广为人知,他的作品谱系以家族村庄为单位,经过精心而固执的聚敛和浓缩。正是福克纳渐渐地把故乡变成了一个稳定的地理中心,他才成就非凡。难道我们不从中看出什么是取材之道?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反正,这些原乡意识引起我的思考。也曾思考,一个作家面对“你要写什么?”“怎么写”的问题时,往往努力把自己变大,这很难,也很有意义。但有时候,把自己变小更难,更有意义。所以,我把自己写作的基调变小,定位为故乡的原乡意识,即以“吾手写吾心,吾心系于情”,不矫饰,不玄虚,从心狱中炼就赤诚,鞭挞黑暗与丑恶,以平民的视角,以激越的状态,关照大众,关怀自己和芸芸众生。更何况,现在城市生活越来越紧张、纷繁,人们就越是喜爱大自然的恬静、单纯。花有花期,潮有潮汐,风霜雨雪,莫不都表现出自然的生命力。在体味自然上,禽畜并不比人差,岂止不差,甚至还要敏锐呢!“商羊舞而知雨,石燕飞而知风;鸡非晨而不鸣,蜂非花而不采……”

 

 

 

人们所欣赏的自然,其实就是故乡,我怎么不去写呢?存在主义的哲学家克尔凯郭尔曾指出:“我们这个时代若有信仰,它就应当像其它一切时代一样可爱。”因而,现在的每一天里,我都更加地意识到这一点:一篇小说是一朵浪花,一篇散文是一点心灵,一本书是一个世界。虽然,这是一个人的心灵和世界,但与我的生活和故乡的环境有关。有人说,世上没有两张完全相同的面孔,也没有一条重复的道路。没有一个人会完全的丑恶,更没有一朵花会是特别的美丽。一切艺术作品也都是平等而各异地存在,正如一首英文小诗中的那样:

每片草叶 / 每朵雪花 / 都有所差异 / 没有两样东西相同的 / 从微波折沙粒,到巨大的星座 / 每样东西都由心灵构成 / 保持它们本来的样子 / 模仿便是愚蠢 / 装佯也无用处,因为我们都有一颗心灵 / 那心灵思绪不断 / 唯有我才存在 / 表现你的能力 / 你应该像你自己,为自己而骄傲 / 你便是很好。

其实,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优劣好坏之分,有的只是不同的存在姿态。平等而异。花朵一样,人生一样,写作一样。你一样,我也一样。但不一样的,我只是受这故乡的滋润,成为“独特的这一个”。如果我们从认识论的角度出发,这种说法是唯物辩证法在文学中的具体运用。恩格斯讲过,人的思维是人的大脑这个物质器官的产物,是讲人的认识和思维对物质的依赖性。一个人,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如同任何事物一样,其存在的基本形式也离不开时间与空间,你的一生必然要通过与无数个场景,无数个具体的事物接触和互动来完成。这种接触必然产生文化现象,主观的人生在客观的事物上留下印记,人走完了生命历程,但那些客观的事物却有可能保留下来,成为反映一定人物、一定历史的见证,即文学。

 

 

作者简介

 

 

  李成虎:2004年就读于鲁迅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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